三、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合璧的断想
人类社会的发展使人们不得不离移“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超然心境而必须对自然、对社会以及人类自身进行认识和抉择。在一定意义上,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的分离反映着文化发展日趋丰富和人类文化选择自主性的增强;不过选择的任意性、文化形式的彼此排斥也造成了文化的畸形,于是我们看到统一、正确的文化精神的匮乏所造成的:一方面是科学理论的博大精深,另一方面是巫术、神秘主义的虚幻、诡谲;一方面是清新可人的美文诗品,另一方面是洋洋数百万字却晦涩难懂的怪诞梦呓;有卢浮宫中灿烂的艺术,也有诸如杜桑送到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上展出的《泉》之类的作品:有皓首穷经的学者,也有恣情纵欲的人群——文化和人都走向偏执的极端反科学,反传统,又都在这中间感到信仰失落后的茫然,希图能找到一种可以依凭的关怀、眷注。是否科学与人文文化注定要走散、文化创造和选择注定要成为随意呢?
我们的确经历过文艺复兴那样的文化融合、协调时期,马克思曾赞颂它为“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5〕,较为统一的文化气韵使那个时代实现了人的价值,科学与人文文化领域取得了令人感唱的成就。这样的时期不应该成为唯一,因为人类日渐感到需要一种文化精神主旨的找回,并且作为服务于人的创造物,它们也是具有协调的契机的。当代西方新人本主义、科学人性化等思潮的兴起也表明人们正在试图寻求二者的合壁。当然,这种融合并不是要使文化划一,前面所谈到的文化矛盾的诱因决定着文化面貌必然是多样的,就我理解,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的贴近在于找寻文化联系交融中“度”的界标,以避免僭越这种“度”的界限而孕育出文化畸形的怪胎,这种“度”首先是一种在判断力、价值观、审美道德标准等方面健康正常的文化心理。
人文主义者对科学文化执有偏见在于他们片面地强调了科学的负效应,其实这只是因为人类还未曾适应科学所赐予的支配大自然的能力。事实上,科学文化的品质不仅在于它所提供的物质手段,“除此之外,科学还能提供一些虽然不那么具体,然而却同样重要的东西:它使我们对未经探索的未来的可能性抱有合理的希望,它给我们一种鼓舞力量,这种力量正慢慢地但却稳稳当当地变成左右现代思想和活动的主要动力”〔6〕,科学文化验证着人万物之长的地位、能力,并使人类文化发展具有了永恒进取的自信心,这种信念也应成为人文文化心理的支点,朝向科学,人文文化中颓废、消极、玩世不恭的文化因子会减少许多。同时,透过那些看似怪异的人文文化,我们也不难发现许多非理性文化本质上也渴望着对理性的召唤,荒诞派剧作家尤金•尤内斯库在日记中写道:世界是什么?我们周围的一切是什么?我是谁?……我将要做什么?我打开始就用这些问题问自己。我等着回答,而我应该自己提出答案,发明答案。我等着奇迹。奇迹没有来。大概一无所知,但一个人必须有一种理性,必须寻找一种理性,更不失掉他的理性〔7〕。科学文化正是人文文化所要求助的理性答案,以科学的文化心理为源流,灿烂瑰丽的真正的人文文化就不会断流。另一方面,就人文文化对科学文化的意义来看,科学的发展离不开科学的综合,这种综合必将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