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大学附中1923届校友、延安中央医院院长何穆
发布时间:2021年09月16日      来源:校友会


何穆,字公競。上海市人,1905422日出生在金山县廊下镇。自幼丧父,在孀居母亲的抚养下长大。15岁小学毕业,1920到上海进一所工商学院读书。此时为准备出国,于19209月转入震旦大学附中(解放后改名为上海市向明中学)学习法语。三年毕业,1923年又进入震旦大学医预科学习两年。19267月,筹款自费赴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医学院学习,192810月转入里昂中法大学医学院,19344月在图卢兹大学医学院参加毕业考试通过毕业论文,19351月毕业获医学博士学位。

1938年经周恩来同志介绍带着自己购置的 X 线机和医疗器械,到延安参加革命,194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延安边区医院肺科主任、延安中央门诊部主任、延安中央医院院长、晋冀鲁豫军区卫生部副部长。解放后,任山西省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山西省卫生厅长兼山西医学院院长。北京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中央结核病研究所所长,中央卫生部顾问,中央卫生部结核病咨询组长。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四、五、六届委员会委员。1990411日在北京逝世,终年85岁。

 

留法博士 悬壶济世

1935年初,何穆从巴黎回国到达上海。在朋友相助下,在无锡开设诊所行医;不久被南昌圣类斯医院聘请入院工作。何穆看病时对患者一视同仁,热情认真,遇到穷人常常少收或不收诊费。由于他医术精湛,又是结核病专家,许多人都慕名相请相求,名声斐然。当时抗日民主运动空前高涨,何穆经常积极救治抗日伤病员,并为抗日捐款捐物。1937年底,日本飞机轮番轰炸南昌市,何穆难以行医。同年,日本侵略上海,何穆家乡房屋被烧,二哥何庄晖被日本人枪杀。国仇家恨使何穆万般痛恨日本侵略者,积极投入抗日救亡运动。1937年何穆随撤退人流到了重庆,对国民党不抵抗大失所望。19386月,何穆结识了邹韬奋创办的生活书店青年经理、中共地下党员李济安(李文),阅读了共产党主办的《生活周刊》和毛泽东的《论持久战》等,又在给《新华日报》和中共驻重庆机关人员看病中,增加了对共产党人的感性认知。经李济安介绍,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主任吴玉章写信推荐,何穆到延安加入革命队伍。延安拓荒  大医精诚

19388月何穆到达延安,受到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八路军留守兵团司令员兼政委萧劲光、军委总卫生部部长姜齐贤、中央总卫生处处长傅连璋等领导的亲切接见和欢迎。起初,何穆被安排到军委卫生部下的边区医院工作,任肺科主任。不久,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和副部长李富春与他谈话,调他到中央卫生处门诊部任主任。革命圣地使何穆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振奋,他的热情工作和精湛医术博得领导和群众的高度好评。1939710日,周恩来副主席从重庆返回延安参加中央政治局会议,由于坐马受惊致右臂摔伤,情况紧急但卫生处无骨科医生,又缺少相关诊断设备,中央决定由傅连璋和何穆两个内科医生进行紧急处治。傅、何二人极尽骨科知识给周副主席做了脱臼整复术,但骨折复位处置欠妥,致使周副主席右臂未达功能位置,这件事成为何穆的终生遗憾,也是他此后内科兼顾外科的内在动因。鉴于周恩来臂伤处治条件的原因,出于对革命工作的责任感,何穆向李富春提议建设一所尽可能现代化的医院。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中央同意,19397月底李富春通知并委托他筹建中央直属医院。当时受延安条件限制,中央给他3000元、一个助手,地址选在延安李家湾山口。受命后,何穆亲自带头,发动群众,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土洋结合,白手起家,艰苦奋斗建院。两个月打窑洞40多孔,盖成一排平房,制作和置办了必要的医疗设备,使医院初具开办条件。9月下旬,何穆受组织委托,亲赴重庆招聘医护人员和采购药品及医疗器械。

何穆到达重庆后,得到了主持中共中央中南局工作的周恩来的热情支持和帮助,通过各种社会关系完成招聘人员和购置药品及器械的任务。周恩来亲自和到延安工作的医务人员谈话,与何穆一道制定了返回延安的方案。1940年底何穆回到延安,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办公厅主任王首道宣布中央决定:任命何穆为中央医院院长。何穆上任后,首先是建立健全医院组织机构,加强对医护人员的思想和技术培训;二是将房舍形成九层楼式分布,窑洞实行一层一科编号管理;三是建立健全医疗规章制度,严格管理,提高医护质量和工作效率。经过一年多的运转和扩建,工作人员达到350人,开设床位180张,临床科室和医技科室基本齐全,满足了中央和部队人员看病的需要。由于工作的需要,何穆院长又兼任了内科和肺科(结核病)的主任。在何穆的带领下,医院积极响应毛主席的“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大生产运动。何穆亲手革新了纺车,被周副主席称为“何穆式纺车”,在边区推广使用。据统计,从1940年到1945年,中央医院共收治伤病员12677人,为保护中央领导健康、培训前线医护人员作出了重大贡献。

1945830日,何穆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太行创业 爱洒山西

1945年上党战役胜利后,拉开了解放战争的序幕。中国人民解放军晋冀鲁豫军区司令员刘伯承和政委邓小平,请示党中央和毛主席派遣人员建立军区医院,以开展医疗救护和培训医护人员。经党中央和毛主席批准后,中组部决定派遣有建立医院经验的何穆率人前往太行山。19459月,何穆和夫人姚冷子带着两岁的女儿,率领侯明、常宗礼、何智泉、陈志英等同志,经过艰难跋涉半个月后到达太行山,受到刘、邓首长的热烈欢迎,何穆被任命为军区卫生部副部长。首长们委托他们尽快建立一所正规的军队医院,一方面救治伤病员,一方面附设学校培养医务人员。接受任务后,在时任中央局副书记、军区副政委、边区副主席的薄一波大力支持下,何穆等先到山西长治努力工作,1946年春建立起预备医院,194671日在河北邢台正式成立了晋冀鲁豫军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总院,何穆被任命为院长;19474月开办了护士学校,何穆任校长;1948年春,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医院和学校留在太行老区,19488月迁回山西长治,改名为晋冀鲁豫军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10月开办了和平医专;19493月更名为太行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学校为和平医专;19499月医院和学校集体从军队转业到地方;19501月全国解放,医院更名为山西省立医院,学校更名为山西省立医科专门学校。

在建院和建校过程中,何穆身为军区卫生部副部长兼院长、校长又兼内科主任,围绕着医疗和教学两大中心任务,克服了太行山区极其艰难困苦的条件,以保障医疗教学的有效开展。何穆十分注重医院规章制度的建设,加强党的领导,明确提出医院是党领导的,号召大家发扬白求恩精神;医院多次转移,何穆十分注意伤病员的安全,公共财产不能损失,勤俭办院办学;何穆特别注重医疗和护理工作的质量,要求一切为着伤病员,伤病员没有死在前线,决不能在医院出问题。当时联合国救济署世卫组织陆续给医院派来医护专家,何穆都热情地安排外籍专家的工作和生活,使他们和中国人民结下了友好情谊。何穆在教学中做到理论联系实际,要求学员刻苦学习提高实际工作能力。在何穆的领导下,医院和学校成为当时解放区的医疗和人才培训中心。

19494月太原解放,7月何穆奉命率领有关人员赴太原接管山西省卫生行政机构。194910月何穆请示上级批准,将和平医专、乃至医专、太原高级助产学校、山西大学医学院合并改建为山西医学院。何穆被任命为山西医学院院长。新中国成立后,何穆担任山西省人民政府文化教育委员、省卫生厅厅长,成为山西省人民卫生事业的开创者。何穆在任山西省卫生厅厅长期间,拟定了《山西省卫生建设草案》,建立完善了各级卫生行政机构和卫生医疗机构;加强医疗卫生人才培养,提高医疗卫生水平,提出了卫生工作为人民;开展了以预防为主的爱国卫生防疫工作,在全国率先成立了省防疫医疗大队,开办了太原结核病医院;何穆在山西卫生厅任职两年,热爱山西,做了大量工作,使山西医疗卫生工作呈现崭新局面。

何穆同志在垂暮之年每每回忆革命经历时,总是充满深情地说:“延安是我的第一革命故乡,太行是我的第二革命故乡。”

北京仁心 止于至善

19518月,何穆奉命调到北京,担任北京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19555月,卫生部任命何穆为中华结核病研究所(后改为北京结核病研究所)所长。从此,何穆将自己的全部才华和精力贡献给了新中国的结核病防治事业,创办了全国唯一的从事结核病全方位系统的科研机构。何穆提议并经卫生部批准,从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医学院校和医学学术单位抽调了一批专家作为学科带头人,这批专家大多数曾留学欧美、苏联、日本,是国内外知名的学者,在何穆的感召下,为新中国防痨事业作出了全新的贡献。在何穆的争取下,卫生部分年度向研究所分配优秀毕业生,在专家们的悉心带领下,他们陆续成为我国第二代、第三代防治结核病的科研学术带头人。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何穆多次代表我国医务工作者出访法国、苏联、印度、东德,参加国际防痨会议。1964年经何穆筹办在我国举行了建国以来第一次大型国际学术会议——北京科学讨论会。何穆在会上作了“新中国结核病防治工作进展”的报告,受到与会各国学者的高度评价,提高了我国科学研究的国际地位。1964年在何穆主持下研究所编著了我国第一部《结核病学》(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1965年又编著了《结核病学进展》(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1966年为响应毛主席“六·二六”指示,何穆主编了半农半医的训练班教材《结核病》,在《中国防痨杂志》上连载,着手培养我国农村结核病防治人员。1978年何穆被任命为卫生部顾问。他参与筹备了建国以来第一届全国结核病防治工作会议,出台了《1978年——1985年中国结核病防治规划》。1983年何穆担任当代中国丛书《新中国预防医学的历史经验》编委,主编了“结核病防治”部分(1988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

何穆的一生为了我国的医疗卫生事业,长期劳累,呕心沥血,患有严重的胃病。他一生接受过22次外科手术,在5次大手术中,3次胃切除。何穆一生十分俭朴,对自己的亲属及子女要求很严格,从不为个人问题向党和组织提出要求。文革后,他将组织补发给自己的数千元工资作为党费交给组织,每月还交150元党费,并将自己终生积累的中外医学书籍捐献给研究所。何穆病重期间,亲笔写下遗言:恳求卫生部批准,当我病到不能治时,不要进行无意义的抢救而延长生命。我死后不举行告别仪式,遗体不火化、献给北京医科大学,供科研或同学们解剖实习之用。

1990411日,何穆同志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41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发出通知,号召全国卫生系统广大共产党员、干部、职工,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要向共产主义战士何穆同志学习。通知说:我们要学习他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而不谋取私利的革命精神;学习他勤奋工作,精益求精,拼搏进取,艰苦奋斗的坚强毅力;学习他襟怀坦白,诚恳待人,诲人不倦的高尚风格;学习他公私分明,廉洁自律,两袖清风的高贵品质。

不朽的丰碑 永远的楷模

何穆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他为党为国家为人民所建立的卓越功勋,是我们瞻仰的不朽的丰碑。他是医学博士、专家、部长、院长、校长、厅长、所长、顾问,他更是战士、医生、教师、科学工作者、共产党员。在他身上展现出的延安精神、太行精神、白求恩精神是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他是我们可敬的先辈,是我们永远的楷模。何穆同志给我们的力量是无穷的!

何穆同志的题词永远镌刻在我们的心里:

1985310日,何穆同志给附属和平医院题词:愿晋冀鲁豫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的革命传统代代相传,发扬光大。

主要参考资料:

田蓓:《何穆》,原载《中共党史人物传》第51卷,258-288页。